瞭望｜台州大陈岛，“零碳海岛”写出人海和谐中国方案

大陈岛经历了从无电到(wúdiàndào)有电、从柴油发电到与(yǔ)大电网联网、从全电海岛到“零碳海岛”的变迁 “蓝色循环”项目为海洋减塑，也助百姓共富(gòngfù)，已成为我国(wǒguó)最大的海洋废弃物回收项目，并获联合国“地球卫士奖” 平衡生态保护和经济发展，大陈黄鱼这一大陈岛(chéndǎo)特色优势产业和主导富民产业走上可持续发展之路(lù) 文 | 《瞭望》新闻周刊记者(jìzhě) 张璇 纪航 东海(dōnghǎi)无垠碧波上，台州大陈岛诸湾如珍珠般散落于蔚蓝绸缎间，海湾以温柔弧线揽住(lǎnzhù)万顷澄澈。 大陈岛是一座因467名年轻志愿者的垦荒行动而充满传奇色彩(chuánqísècǎi)的岛屿。如今岛上转动的白色风机(fēngjī)，诉说着这里因绿而美的蜕变故事(gùshì)。大陈岛正通过(tōngguò)清洁能源打造“零碳海(hǎi)岛”，采取“蓝色循环”海洋塑料废弃物治理等多举措破解海洋治污难题，不断拓展海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通道，逐步(zhúbù)绘就“水清滩净、鱼鸥翔集、人海和谐”的美丽海湾图景。 绿色能源(néngyuán)转动“零碳海岛” 从台州市椒江区(jiāojiāngqū)乘船出发，行驶约29海里，便到了大陈岛。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矗立于大陈岛山脊(shānjí)正在转动的白色风机。 “充沛的电能随着风机转动产生。风机已经成为大陈岛最醒目的绿色地标。”国网浙江电力大陈供电所所长蒋伟坚说，发展至今，岛上(dǎoshàng)34台风力发电机年均发电量超6000万千瓦时，减少(jiǎnshǎo)4.5万吨(wàndūn)二氧化碳排放(páifàng)。其中，全岛生产(shēngchǎn)生活用电全年消耗量为1200万千瓦时，风机产生的富余(fùyú)电量通过海底电缆输送回大陆，这部分电量可满足5000户家庭全年用电。 曾经，大陈岛用电是另一番景象：灯不明、电话不灵、小船开开停停。“以前，岛上用电主要依靠柴油(cháiyóu)发电，机器声音很响，也会有污染。”蒋伟坚说，“2009年，34台(tái)风力发电机(fādiànjī)投入运行，大陈岛彻底告别(gàobié)了柴油发电的历史，进入全绿色能源新阶段。” 大(dà)陈岛的方方面面都被绿色用能改变。岛上的旅游公交车，换成了全电公交；渔业养殖，依靠电力制氧、制冰；民宿餐饮，正在逐步(zhúbù)使用电炉等(děng)全电设备。 鸡笼头是大陈岛有名的(de)黄鱼养殖(yǎngzhí)(yǎngzhí)基地，现在(xiànzài)也是看夕阳海景的“网红(wǎnghóng)打卡点”。“以前这里的渔场靠柴油发电，要乘船到椒江取柴油。后来供电所为我们铺设电缆，把绿电引了(le)过来。”台州广源渔业有限公司工作人员金伟军说，养殖黄鱼出货时需要用电制冰运输，如今渔场不仅用上了绿电，还通过能效“体检”服务，优化了用电方案，每年节约用电成本近7万元。 作为大陈岛老垦荒队员，今年82岁的高阿莲(ālián)和她的后代仍居住在(zài)大陈岛。“我亲眼见证大陈岛从一个破败荒芜的小岛建成‘小康的大陈’。”高阿莲回忆说，“刚上岛的时候，这里没有电，后来岛上有电了，也只能在晚上用两三个小时，现在什么都(dōu)很方便(fāngbiàn)，大陈岛越来越美(měi)，游客也越来越多！” 岁月(suìyuè)流转，大陈岛经历了从无电到有电、从柴油发电到与大电网联网、从全电(quándiàn)海岛到“零碳海岛”的变迁。 借助海岛风能，两项国际领先技术在大陈岛(chéndǎo)率先探索。储能方面，大陈岛投运全国首个海岛“绿氢”示范工程，使用(shǐyòng)全国产化质子交换膜(mó)制氢技术，实现了用清洁电力推动清洁气体能源转化及供应的全过程零碳。运输方面，国际首创海岛低频(dīpín)互联技术及风机(fēngjī)低频接入技术，建成全球首条柔性低频输电海底电缆。 “‘绿氢’示范工程能在用电高峰和紧急检修情况下满足大陈岛用电需求。柔性低频输电海底电缆可提高海上风电输送容量30%，实现陆岛两地电网(diànwǎng)间(jiān)的电能高效互济。”国网浙江电力大陈供电所党支部书记曹霞说(shuō)，大陈“零碳海岛”建设迈出坚实步伐(bùfá)，树立(shùlì)了海岛新型电力系统建设的示范标杆。 大陈岛山脊上转动(zhuàndòng)的白色风机（资料照片） 车邦国摄 在“蓝色循环”中减塑(jiǎnsù)增收 碧海(bìhǎi)蓝天下，大陈岛居民王忠富从海滩上捡拾塑料(sùliào)瓶和破损渔网，送到岛上名为(míngwèi)“小蓝之家”的回收点。塑料瓶每个2毛(máo)、破旧渔网每公斤5元……68岁的王忠富靠回收海洋塑料垃圾，每月增加1000多元收入。 “小蓝之家”是“蓝色(lánsè)循环”海洋塑料废弃物治理项目（以下简称“蓝色循环”项目）的(de)一部分(yībùfèn)。“蓝色循环”项目发源于台州市(tāizhōushì)椒江区，已成为我国最大的海洋废弃物回收项目，并获2023年度联合国“地球卫士奖”。 “‘蓝色循环’项目(xiàngmù)为海洋减塑(jiǎnsù)，也助百姓共富。”大陈岛(chéndǎo)小蓝之家的家长（站长）孔晨说，其2021年接触“蓝色循环”项目以来，岛上的环卫工人、30多名渔民、众多岛民陆续参与其中。“项目给他们(tāmen)带来(dàilái)不少增收，渔民们受到激励，出海时会有意识打捞一些废弃渔具、塑料瓶。2024年，经(jīng)我们站点运出的海洋垃圾就达20多吨。” 如何证明回收的(de)塑料垃圾来自(láizì)海洋？椒江生态区建设事务中心副主任(zhǔrèn)叶宗森说，项目以规范化收集点为载体形成收集网络，通过物联网技术记录海洋塑料垃圾足迹，实现(shíxiàn)全流程可视化追溯。项目通过市场化、品牌化方式(fāngshì)运作，提高废弃塑料的收购价格和销售价格(xiāoshòujiàgé)，大幅减少海洋塑料治理财政投入。参与项目的渔民、企业等有钱赚、有动力，海洋塑料废弃物治理就此进入良性循环。 “蓝色循环”项目中，经过(jīngguò)处理的废旧塑料最后被做成汽车配件、行李箱、手机壳等(děng)发往全球各地。这些产品(chǎnpǐn)都携带数字化呈现的“碳足迹”，扫描产品上的二维码，则能显示(xiǎnshì)回收塑料的源头——大陈岛海域。 一个小岛的试验，为世界提供了可持续、可复制、可推广的海洋塑料废弃物治理的中国创新(chuàngxīn)方案(fāngàn)。 立足海洋(hǎiyáng)、森林资源(sēnlínzīyuán)禀赋，大陈岛还在探索海洋蓝碳、森林碳汇交易等富民路径。“蓝碳，又称海洋碳汇，是指利用海洋活动及海洋生物吸收大气中的(de)二氧化碳并将其固定、储存在海洋生态系统中的过程、活动和机制。”大陈镇(chénzhèn)环境卫生事务中心副主任杨海飞介绍。 2022年，大陈岛联合清华大学、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、上海海洋大学等机构，聘请院士团队(tuánduì)开展大陈岛“海洋蓝碳”（滨海地区碳核算(hésuàn)与交易体系）试点项目，编制完成(wánchéng)《大陈岛碳收支核算及碳中和示范区建设方案(fāngàn)》。 2023年10月底，浙江省首笔海洋蓝碳（贝类）交易——大陈岛(chéndǎo)贻贝养殖固碳项目碳资产成功交易，交易额100500元。杨海飞(yánghǎifēi)说，交易所得部分作为大陈岛共富基金，用于海洋生态(shēngtài)保护，部分回馈养殖户，反哺海岛居民。“森林碳汇也完成了一笔(yībǐ)交易，交易费用同样按照一定比例(bǐlì)回馈百姓，剩余部分用于大陈岛的森林修复工程。”杨海飞说，不管从(cóng)生态还是从经济价值上(shàng)看，海洋和森林对于大陈岛和岛民而言都是一笔财富。 从“靠海吃海”到“养海(yǎnghǎi)致富” 大陈岛西端的梅花湾，因其避风港的形状酷似梅花花瓣得名。当地居民回忆说，梅花湾曾(céng)有污水直排大海，海域常常漂浮(piāofú)着垃圾。经历(jīnglì)生态修复后，海湾水清岸绿，面貌焕然一新。修复工程还为梅花湾西侧岸段新添了一处砂质岸线(ànxiàn)沙滩。 浙江(zhèjiāng)大陈岛开发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介绍，2019年以来，大陈岛连续获得(huòdé)国家和省级海湾修复资金支持，砂质岸线合计修复长度908米，乌沙头侵蚀岸线防护加固实施边坡清理12302.2立方米，恢复山体(shāntǐ)森林植被(zhíbèi)1448亩。此外，岛上建成低碳固废处置站和废水处理(fèishuǐchǔlǐ)厂，近岸海域一类水质面积占比提升至98%，形成“水清滩净、鱼鸥翔集”的海湾生态(shēngtài)。 通过平衡生态保护和经济发展(fāzhǎn)，大陈岛经历了从“靠海吃海”到“养海致富”的迭代(diédài)。鸡笼头(tóu)是大陈岛黄鱼主产地，这里曾因过度捕捞，野生黄鱼资源濒临枯竭。近年来(jìnniánlái)，椒江区投资3000万元建成涵盖人工鱼礁礁体数量426个（只、组）、鱼礁规模10.5万立方米的海洋牧场示范区；组织增殖放流活动，放流黑鲷、梭子蟹、大黄鱼等，豢养渔业资源。大陈黄鱼这一大陈岛特色优势产业和主导(zhǔdǎo)富民产业因此走上可(kě)持续发展之路(lù)。 大陈岛海湾“颜”“质”双升，越来越多(duō)游客慕名而来(mùmíngérlái)。2024年，来岛旅游人次达到20万，旅游收入达1.7亿元，带动海岛“美丽(měilì)经济”蓬勃发展。 “80后”大陈岛居民孔庆磊2020年在(zài)梅花湾租下一套海边民居，进行房屋改造和(hé)装修后，做起(qǐ)了民宿生意。孔庆磊说，随着海岛风景变美，民宿生意越来越好(hǎo)，2024年，其开办(kāibàn)的“澜庭(lántíng)民宿”营收100多万元。“5月到10月是大陈岛旅游旺季，很多游客来岛上游玩。随着这两年客流量增多，我们加大投资，去年还经营起了餐饮。” 渔旅融合的发展(fāzhǎn)模式，让岛上“小老板”们的日子(rìzi)越过越红火。周海华既是大(dà)陈岛“拾光民宿”的投资者，也是大陈黄鱼行业管理协会会长。站在(zài)“拾光民宿”院子里，向大海深处眺望，一个个巨大的圆形网箱整齐排列，那便是周海华经营的黄鱼养殖场。 在大(dà)(dà)(dà)陈岛，像周海华这样“跨界”经营渔业、旅游业的民营企业家越来越多。大陈镇凭借海洋与旅游资源双重优势，培育发展海上休闲观光产业，把大陈黄鱼元素融入餐饮店、民宿等，形成喂黄鱼、赏(shǎng)黄鱼、钓黄鱼、吃黄鱼、购黄鱼产业链。进一步发展黄鱼深加工及营销推广，挖掘大陈黄鱼文化，鼓励岛民制作鱼鲞等伴手礼产品(chǎnpǐn)，为“新农人”搭建大显身手的舞台(wǔtái)。■